一、屠山
“傲天前辈死了吗。”我舔了舔因为听了故事而因此紧张地发干的嘴唇，颤声问道。
月星辰缓缓摇了摇头。
卓氏父子毕竟还是小瞧了傲天前辈，自从找到了宫南燕以来，傲天和这个不但诡计多端，而且生性狡猾的大盗交手了无数次，时常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他，练就了非凡的韧性，和活下去的执念，加之为了要为少女报仇的刻骨仇恨，为了活下去，可谓无所不用。
桌一凡做梦也想不到，这个性情骄傲到极点了的人，居然会用咬脚这种下三滥的招式，被咬的他一时吃痛，松开了踩着傲天的脚，傲天也乘机站了起来，一剑刺穿了他的身体。
护子心切的卓远航，来不及去追乘机逃跑的傲天，而是迅速检查着儿子的伤势。但是，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就是要付出儿子失血而死的代价，也要把傲天毙于掌下。
从那以后的六年里，一切都风平浪静。卓一凡丧心病狂地得到的儿子，展现了惊人的武学天赋，什么武功只要掌握要诀，然后练上一两遍便能使得八九不离十，而且他修炼内力的速度更是常人的数倍。华山派中没有人怀疑此子长大之后，可以带领华山派一统江湖，就连卓氏父子也做着称霸武林的春秋大梦。而他们未曾想过，这些都是残忍地牺牲一个无辜的少女换来的…….
但是，这些全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寂静。就在六年后，少女难产而死的那天，一名穿着素白色丧服的少年，持剑走上了华山派。
没有人能持剑上华山，派中规定，佩戴剑的访客，一律要将剑锋纳入剑鞘之中，否则，必将视之为华山派的敌人。
况且，上山的路上有一十二名明哨暗哨，这些人单论武功，已是能在一些小门派里担任长老之职。即使能躲过这些哨岗，山门前啊还有七名武功一流的剑手布下的天南七星阵，俨然已有门派掌门实力的他们，居然肯联手使用一套剑法，可见这套剑阵必是非同小，七星阵下，非客莫如，这已是不少江湖人用血给后人带来的教训。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能侥幸过了七星剑阵，华山派也全天有武功高强的长老巡逻，只要惊动他们其中一人，瞬间全山的护山长老便会及时赶到，一起出手制住来人。
没有人能走上华山，但是少年还是走上来了。因为少年已不是人了，而是鬼，一直誓死复仇的厉鬼，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走着，每一步的足音都是如此清晰地在山中回响着。
少年见一个杀一个，转眼之间已杀了28名年青一辈的英杰，又葬送了18名武功高深的长老，华山派的人就像看见厉鬼一样，从他的身边跑过去，而他并没有理会这些逃跑的胆小鬼，但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最终，还是有人拦下了他。若说天下无敌，那卓远航还远远不配，但若说江湖上有什么连他阻上一阻都办不到的人，却的确不多，少年也不例外。
“你来了?”
“我来了。”
“很好。”
“我想这一点都不好。“
这简单的四句，便是师徒间最后的对话。
是的，这回少年并没有再被卓远航道貌岸然的演技所欺骗。就在卓远航跪在地上企图博取少年的同情并用袖子中的匕首偷袭的时候，一柄冰凉凉的剑作为少年的回答刺穿了那个说了无数伪善言辞的咽喉。
那天，华山派几近灭门，派中所有知道有关少女秘密而对此视而不见，或是落井下石的人尽被这个名为傲天的少年屠杀殆尽，因此一役，华山派也自此一蹶不振，乃至有如今这如昨日黄花般，人才凋零的现状。
“活该，这卓远航应该死，这种伪君子，死不足惜，那些对他做这种不人道的事而不管的人，也有罪，虽然傲天前辈的做法有些偏激，但是我觉得这才是江湖中人所为。”我听到月星辰讲完这段往事不觉佩服起傲天这个素昧平生的人来。
“嗯，你说的对，“月星辰讲完这段往事，听到我的结论似也松了一口气，”但是，就苦了那个6岁的孩子了。”
“对啊，那个6岁的孩子最后怎么样？”
“你觉得呢？”
“虽然这孩子是少女受辱的证明，身体中一半留着那畜生的血，但是另一半却是少女曾在世界上唯一的证明。我想傲天为了少女“欺师灭祖”，爱的如此之深，想来不会伤害这个孩子的。”
“是的，傲天前辈如实地把自己杀死那些人的原因告诉这个孩子，本以为这孩子会怨恨自己。没想到那孩子只是掏出一颗银色的种子，对傲天说：不知为何，我觉得的妈妈想让我把东西交给你。”月星辰定了定继续说道。
“看见了这颗如同少女发色的种子，便知道这是少女的遗物，便将种子种在了思过崖上，这个他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月星辰说道这里有些伤感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那种子开出的花朵，便是那传说中三年结草，六年开花的忘忧仙草了。”
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但隐约感觉到什么的我，问道，“那为何你会知道这些事情呢？”
月星辰听到这个问题，愣了愣，随机脸一下子涨的通红。想了好久，她终于说道：“因为那个孩子，正是我的爷爷，月忆溪。”
猜到这个可能的我，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只是默默地注视了她良久。
当时的我尚未想过，如此的秘闻和不堪回首的出身，月星辰居然肯告诉我这个月家以外的人，想必早已当我是月家的一份子，不，是她的人了吧。
“可是这些，又与如今的蜀山派上门寻仇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解地问道。
“刚才的故事里我是不是没有说一个人的结局？“
“卓一凡，你们说那个人的下落。”
“是的，你可知这灵柩子拜入蜀山派姓什么？”
“姓什么？”
“此人姓卓！“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星辰会在这边独自哭泣了，横跨三辈儿的孽债，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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